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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、谦逊


两个字分开解释,谦说的是虚心,不自满,不自高自大;逊的意思是退避、退让。放在一起就是客观地认识自己,低调做人。谦逊是人的一种美德。人之所以成功,除了才华、努力,一定少不了谦逊。泰戈尔讲:当我们是大为谦卑的时候,便是我们最近于伟大的时候。虽说大家都知道谦逊能成就人的进步,但要人人都做到谦逊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人骨子里都有被认可的欲望,也都有表现欲,这是人性,无可厚非。可一旦失控了度的掌控,就会自我膨胀,眼里只有自己行,别人都不如自己强。可是这些人忘记了:尺有所短,寸有所长;物有所不足,智有所不明。聪明的伟人,如列夫·托尔斯泰时时提醒自己:切忌浮夸铺张。与其说得过分,不如说得不全。巴浦洛夫也曾讲到:无论在什么时候,永远不要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。不管人们把你们评价的多么高,但你们永远要有勇气对自己说:我是个毫无所知的人。


医学关乎着生老病死,但医学又不是纯科学,它有经验的成分,也有文化、道德标准和价值取向的介入。所以看病不是1+1等于2的公式,如果每一位医者都能期待临床医学会有满意的答案,就未免太天真了。虽然医学的进步是一天一个样,诊断的手段越来越多,治疗的办法也是越来越丰富,今天一个突破,明天又刷新了一个记录,后天又有什么载入史册,这样不免就会使得许多医者开始沾沾自喜。医学的治疗是概率事件,许多时候我们喜欢报喜不报忧,任何成功的背后都是血的教训。在临床实践的越久,就越感到医学的每一步走,确实是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。前些年我在北京组织了急诊界的死亡病例讨论,就是想警示每一位急诊医生,虽然我们有许多救治成功的高大上案例,但我们仍然还有不少值得反思,值得重新认识,值得学习,值得吸取教训的案例。斯宾塞讲:成功的第一个条件是真正的虚心,对自己对一切敝帚自珍的成见,只要看出同真理冲突,都愿意放弃。


在临床实践了这么多年,要说没有一点可自豪的业绩,也太对不起这么多老师的培养和同仁的帮助了,但是不是就可以忘乎所以,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了,我想那也是太愚蠢了。当初确实有那么一个阶段出现了骄傲自满的苗头,自认为诊病看病的技术熟练了,一些危重症的病人也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,科研论文也在SCI杂志上发表了,也有了省部级的科研成果,并且还时不常地到全国各地讲讲课。好在没有让刚刚出现的这种人的劣根性抬头,及时按了刹车键。这得益于在工作中接触了几位在医术医德上均出类拔萃的大家,他们那种谦虚谨慎,工作中兢兢业业,永不自满的职业态度,让我获益非浅。北大一院有一位张树基大夫,医术精湛,但待人处事极为低调,几次和他接触,除了在专业知识上的提高,给我影响最大的就是知道了什么是谦逊。


很喜欢看卢梭写的《爱弥儿》,文章里有这么一段话:伟大的人是绝不会滥用他们的优点的,他们看出他们超过别人的地方,并且意识到这一点,然而绝不会因此就不谦虚。他们的过人之处愈多,他们愈认识他们的不足。我上中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伽利略这位伟大的科学家,今天在读到他写的这段话,才知道了他伟大的来源:我历数了人类在艺术上和文学上所发明的那许多神妙的创造,然后再回顾一下我的知识,我觉得自己简直是浅陋之极。


医学的路需要永无止境的探索,犹如崎岖的山路,要求医者不畏艰险,勇往直前。在这里对医者最好的陪伴,也就是最有可能陪伴医者登上医学顶峰的品德是,几千年前的哲学家孟德斯鸠说过的一句话:谦虚是不可缺少的品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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